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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9章 施以强大內力
 凝思片刻,仍是摇头:“我师行事向有深意,但我实不明白,恩师本是闲云野鹤,这些年却一反常态,让我等为慕容效力,若非如此,大师兄何至沾上天佛血的麻烦?

 任宣那小子出身官宦之家,也还罢了,我们这些江湖大老,一不求闻达二不求富贵,攀附将军做甚?官场疆场,那也不是练刀悟道的地方。”

 耿照本想为将军辩解几句,听他对慕容柔并无恶意,只是不爱受拘束而已,为免越描越黑,索不答腔,只道:“风兄何不问一问刀侯?他老人家的意思,也只他老人家清楚。”风篁摇头。

 “恩师闭关,我已许久未见。这几年在外奔波,都是靠书信问候。”耿照见他神情黯然,想是将军指派的任务令他们师徒分离,不敢多问,转头望向岩壁。

 “纵使带回消息,李兄的身子却该如何是好?那天佛血的威能,简直是无物可挡,饶是将军脑智过人,也不能与物对抗。若延误了李兄就医,只怕大大不妙。”

 “怎会“无物可挡”?那鬼物藏在啸扬堡何家忒多年,也不见出过什么子。”“风兄的意思是…”“碧鲮绡。那玩意正是天佛血的克星,要不是我师兄不小心削破了袋子,今天也不致闹到这般田地。再找一只碧鲮绡织袋,把它装起来不就结了?”

 风篁耸肩一笑,目光投向远方。“放心罢老弟,无巧不巧啊!我刚好知道上哪儿去找。”◇◇◇经过一夜,两人体力、内力恢复大半,翌清晨起个大早,循原路下山。

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,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才回到平地,赫见一大一小两条身影候于入山处,正是弦子与樵子桂进武之子。

 少年踞于一只老树墩上,身子微微前倾,狼一般的双眼紧盯着山道,直到发现二人的踪影,仍是一动也不动,仅是挑了挑眉,漏一丝丝“终于来了”的心绪波动。

 “他妈的!这小子我越看越中意啊。”风篁笑顾耿照道:“比你合适练刀。”你夸他便了,用得着损我么?耿照苦笑。“风兄觉得小弟哪里不合适?”“你太婆妈。”

 风篁哈哈一笑,双手叉在前。“无论介入我与聂雨的拼斗,抑或接我师兄一击,那都是极端危险、得有大本领的事儿。你干这些却不为争胜,只想说道理,故置人、置己于险地而不自知。身上分明有刀,可惜你不是使刀之人。”

 “身上有刀?”“明人眼底不做暗事。”风篁笑道:“耿老弟,我一见你的手眼身法,就知道你是个练刀的,身负上乘刀艺,便是使出指剑奇宫的武学,仍是刀而非是剑。老哥哥说句不中听的话,你莫生气:教你刀法之人,把“刀”练进了你的行走坐卧日常起居,如饮水呼吸般自然,独独没教你刀客的心思。

 你就像揣了黄金走在集市里的孩,人人羡慕你家财万贯,你却不知自己身怀巨资。”耿照本以为是指传授“无双快斩”一事,越听越奇:老胡授艺不过短短几,自不能把刀“练进行走坐卧”

 而他并未拜过其他师父,遑论练刀。风篁乃是刀法的大行家,也无随口胡吹的必要,难道是他走了眼?“刀客的心思…是什么?”他忍不住问。

 “各门各派都不一样。”风篁收起嘻笑的神情,正道:“像我问锋道本家的心法,讲的是“出则无悔”,与恩师所授又不甚相同。

 心诀配合刀法,修练起来事倍功半,有些门派的刀法,没有心诀甚至练不成。但你的状况极为特殊,先有了使刀的手眼,心诀却是一片空白,这是我闻所未闻的。”

 耿照自知没什么刀法,临敌一路“无双快斩”使完也没别招了,勉强算上蚕娘所授的半式“蚕马刀法”,着实乏善可陈,只能跟人比跑得快跳得高,以及用之不竭的碧火真气而已。之所以拿刀较为顺手,不过是童年时陪木叔叔劈柴所致。要是当年木叔叔不是对柴刀,而是对烧火有反应,难不成他今便成好手了?连耿照自己都想得摇头,一径苦笑。风篁拍拍他的肩膀。

 “你忒爱说理,没准哪天真给你想出道理来,便是刀法大成之。在此之前,若觉惘,不妨多想想最初练刀的心情。恩师常说:最简单的东西之中,往往藏着最多的道理。”

 两人走下山来,少年自树墩一跃而起,盈盈俏立的弦子依旧没甚表情,白皙标致的瓜子脸上清冷一片。耿照想起昨之言,顿觉对她不起,低道:“对不住,我说话不算话,昨儿没回去。”

 弦子不置可否,见他衣衫破烂、浑身伤口,只道:“我给你带了衣服。找地方洗净了,再上药包扎。”“那我便不打扰二位啦。”

 风篁朝他挤眉眼,凑近道:“我去找袋子,你同慕容说,叫他宽限些时。最迟三内,我上越浦寻你。”耿照微诧:“风兄不与我一道?寻找织袋一事,小弟亦可帮手。”风篁笑道:“这事你不了手。”

 似有深意。任凭耿照劝说,心意却不动摇。耿照莫可奈何,只得说了朱雀航的住址,殷嘱:“小弟在此有座宅邸,风兄落脚。”风篁拱手道别,一捋少年发顶:“给我带路,找最近的酒家!”

 少年甩头避开他的手掌,狼眸一瞪,默不作声地向前走。耿照衣衫褴褛,不好返回越浦城,所幸弦子心细,见他落未归,料想有事,中夜便来到他房里。

 符赤锦自寐中惊醒,兀自云鬓紊乱、小,一见她的模样,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,利落地拣了身衣靴袜扎好便囊,缚在她背后,笑道:“去把他给我好好地带回来,知道不?”

 弦子跨上快马,卯时未至便已赶回绿柳村,找到那桂姓少年带路,于入山处等候。山脚林僻处有清溪过,耿照觅得一处穹窿似的小小溪湾,水到了弯穹便趋平缓,形成月牙状的小潭。

 林中阳光稀疏,由头顶叶隙零星洒落,树附近生厚厚青苔,浓绿植被沿溪覆泥土岩石,便似一片绒毡。

 耿照让弦子暂避,快手快脚褪去衣物,走入溪湾。寒水冻分外刺骨,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一没入冰冷的溪水中,出乎意料地不觉疼痛,只是微感刺,仿佛伤痕被冰水冻结,眨眼便收了口。

 溪水深不及半身,他枕着厚软的苔绿,坐于溪中礁石,仅出水面,骨碌碌地牛饮着溪中活水,灵台倏清,无比舒畅。

 清水对解除天佛血的遗害似乎十分有效,昨夜两人呕吐不止,也是靠饮水缓解。如今整个人浸入冰冷的溪,才有“重新活转过来”的感觉。

 (好可怕的“天佛血”!)若说妖刀可怕,毕竟是有形有质之物。化骊珠可怕,施以强大的内力,勉强亦可压制…天佛血的恐怖却已超出人所能想,非是武功绝学或稀世神兵能抗,便拥万军千乘、一城一国,又能拿它怎样?

 这等物若被带到三乘论法会上,自碧鲮绡中取出之际,便是众人身死之时,将军、佛子、皇后娘娘…无人得幸。世间杀器,没有比这更厉害的。央土僧团的学问僧们,知道千年以来自家人呕心沥血,寻找的是这样的东西么?

 如若不知,那么最初让宝血的存在于文书经籍间若隐若现、拨人心者,所图究竟为何?若然知晓,又是谁提议以天佛血做为三乘法王的信物?耿照不敢再想下去。

 即使谜团有如线,其中真相仍被重重雾所包围,但从雾中散出的阴谋宄之气,已浓得挥散不去,令人胆寒。 m.HUg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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